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猶記兒時春筍香
雪沫乳花浮午盞,蓼茸高筍試春盤,人間有味是清歡。
《浣溪沙》
初春清明前后,生命力極強的春筍,就已經(jīng)在竹林中冒了頭。閑不住的鄉(xiāng)下人,這時便背起竹筐扛起鋤頭開始翻越山嶺尋找大自然贈予的竹林美味。
鄉(xiāng)下人采挖竹筍的能力是如今城里人無法比的?赡苁谴鄠鞯哪芰,也可能是從小耳濡目染的緣故,哪些已經(jīng)生長成熟,哪些只是青澀的冒了頭,他們但凡從遠處瞧見,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。
竹筍,在中國自古以來就被當(dāng)作菜中珍品。竹筍是中國的傳統(tǒng)佳肴,味香質(zhì)脆,食用歷史極為悠長。最早在《詩經(jīng)》中就有“加豆之實,筍菹魚醢”之句,可見食用竹筍已有兩千到三千年歷史了。
初春的野竹筍,是生長最快的時期,在根系繼續(xù)伸長并延展側(cè)根的時候,竹筍就開始躥高并生長穩(wěn)定了,甚至一天可以長二十到三十公分。筍尖開始露頭,筍體仍在土中,橫向膨大生長較為顯著,四周厚實的、帶有泥土清香的筍皮緊緊裹住幼嫩呈米白色的筍,像極了一個熟睡的嬰兒。
開春的竹林,竹筍一個接一個的冒了頭,生長的略為粗壯。在那堆積著去年秋天腐爛葉子的林地上,一眼就能發(fā)現(xiàn)那一棵棵寶塔似的竹筍,一層層一片片的筍皮夾雜著泥土的清香,尤其是清晨,周圍的竹子都抽出綠色的枝芽,穿插其間的竹筍更是尤為顯眼,一眼就能發(fā)現(xiàn)它的身影。
猶記得那段兒時的采筍時光。每當(dāng)清明前幾天,學(xué)校放了假,我從城市回到農(nóng)村,村里的老姑爺就會領(lǐng)著家里的男人和一群小孩子邁過一座座土丘去采挖竹筍。
老姑爺是一個對大人嚴厲對小孩卻慈祥細心的老人。在挖竹筍的過程中,一面指揮男人們動手,一面卻很耐心地教孩子們辨別竹筍的生長,哪些可以采摘,哪些可以食用,都講得頭頭是道。
野春筍采挖回來后,老姑爺會坐在大院里的土墩上,用小刀削去筍皮。每到這時候,院中柵欄里的雞閑不住了,小孩子們便打開插銷放出雞群,壯實的土雞,張開雙翅蹦跳著圍著成一圈,啄食著筍皮,孩子們一陣一陣的笑聲總是在大院里響個不停。
臨近吃飯時,大院里就會飄出令人垂涎三尺的誘人香氣,筍子炒肉,春筍湯,三鮮筍絲,一碗接一碗地上了桌。小時候這種鄉(xiāng)下菜特有的鮮嫩氣息,總是在口腔中充盈,回蕩
那時候的鄉(xiāng)下,家家日子都不富裕。村里時常組織挖筍的活動,就連小孩子放學(xué)回來也要扛起鐵鍬跟隨大人上山挖筍。春筍經(jīng)由大人的手后,下鍋簡單過水焯熟,飯桌上就會多出一盤清香可口的水煮涼菜。
如今的竹林,隨著城市越來越擴張,也漸漸減少了,竹筍更是成為了稀有菜肴,而且大多也是人工種植的,和野生的味道是無法比的。在品嘗大自然饋贈的鮮美的同時,我也嘗到了平常生活的精神富足與快樂,更珍惜曾經(jīng)的這段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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